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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我獨立與集體行動〉

 2009/ 5/27

 

聽說前幾天有場演唱會,主唱歌手與擔任特別來賓的歌手,兩人的歌迷在會場上及網路上互相對立較勁。諸如特別來賓出場時,主唱歌手的歌迷們就集體去上廁所,據報載有二千人同時上廁所去。看完這則消息,我第一個反應是:「哇!兩千人同時去上廁所,那光景肯定夠壯觀!」你想,會有多少人在現場廁所排隊等候?

 

在這整個過程中,歌手與歌迷們各自感受到不同的尷尬,自然不在話下。不過,這讓我想到:在現下社會中,身而為人到底是在努力追求獨立而完整的自我呢?還是將自己歸順在團體或某些集體行為中,奮力求得一席之地才會感到安適?很多流行音樂所唱的,不都是些如何自我獨立、勇於與眾不同嗎?為何人們還是要在這樣的呼聲當中,共同集體去完成某件事呢?在這樣的行為當中,是否真的給人一種歸屬感或安全感?

 

還是說那些與眾不同、特立獨行或是勇於表達的呼聲,都只是商業宣傳的手段罷了。商人們真正的目的,是透過那些手法、包裝來賺取廣大人群的錢,就這樣而已嗎?果真是如此,那「獨立做自己」這想法對多數人而言,恐怕只是一個夢幻口號,而非生活的意義,更不用提如何實現了。

 

回到正題,我不是想批評什麼,只是試著去思考:「為了抵制不喜歡的歌手,一群人集體去上廁所」,這樣的行為對個人的獨立思考、判斷有意義嗎?村上春樹在當年日本學運正盛時,並未熱心參與團體的抗議活動。他曾表示,以個人而言,他會想對機動隊員投擲石塊(那是宣洩對國家制度的不滿),但要他跟一群人手牽手去抗議則辦不到,故學運期間他跟女友(即現在的村上太太)出雙入對,還順便看了兩百多部電影(好羨慕哪)。

 

在《挪威的森林》裡,透過渡邊與綠兩人關於學運的對話、抵制,我可以體會到村上的那種對「手牽手一起去...」的質疑與恐懼。所以,看到這則報導,我不由得去想何謂「自我獨立」的意義。人這種動物,一旦人數超過五人以上(引用行政學說法是五人,但我覺得是三人),便開始眼盲、心盲乃至事事皆盲。不信?請翻翻《挪威的森林》或是張大春的《我妹妹》之序言,你會看到他們是怎麼說「共同行動」這玩意兒的。

 

突然想起,以前國中、高中時,拼命想跟父母唱反調、想走自己抉擇的路,可到最後卻還是跟別人一樣去念大學,靈魂繼續浮沈著,找不到生活的動力源。有些人則會打扮自己去聽演唱會、在房間裡貼滿歌手或明星海報、書包上塗上或貼上各種圖案或徽章,就是要讓自己與別人不同。

 

然而,到了演唱會場還是在學校、網路上,就跟其他一群人合流、集體行動,那說到底就不是做自己,仍舊是功利社會下最愛的大量複製,複製、複製、不斷複製,複製到最後,不只臉孔都一樣,靈魂仍然被制約著,不是被地球重力所束縛,而是人心自身把自己給束縛住了。

 

追加的補充:

 

最近聲名大噪的「蔡國強:泡美術館」,其中有件作品,大家應該都耳熟能詳的,就是《撞牆》。99隻狼以非常雄壯的氣勢往透明的玻璃牆撞上去,旁邊有好奇而無知的狼正準備加入這股「盲流」,撞上牆的狼在強烈的痛苦之下,狼狽地想要再次回到「盲流」中,再重複一次錯誤。這好比是佛家的輪迴,或者說,錯誤的歷史總是在重複。

 

當然,用這作品來比喻時下社會的盲從現象,其實也是很貼切的。也不只是偶像演唱會如此,在生活周遭亦不時可見,從好幾年前的珍珠奶茶、開咖啡館、葡式蛋塔、各種加盟店…,比比皆是。對學生而言,如高中分組、選填分發志願、要念什麼科系或學校,都很容易看到盲從的現象。

 

最好的例子,莫過於現下某些大學生,不用心於學問、不關心社會、國際,卻只會啃雞腿、吃泡麵,美其名要「體驗」各種人生,其實只是要熱鬧、喧嘩,卻從未想過讀大學意義何在。突然想到,筆者高中時,曾見只因陳水扁、謝長廷、馬英九等法律知名人士大出風頭,便有一堆人以大學法律系為其選填志願之首選。那,應該也算是盲從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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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毘沙門天 發表在 痞客邦 留言(0) 人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