樸的沉思

〈我的一百種生活之二－簡單的悠閑〉

在繁忙的生活中，除了週休的假日活動外，對個人而言，是否真的就沒有自由或悠閑呢？我想不然，事實上生活中的悠閑，隨處可得，但要仔細觀察而後才能發覺。於我而言，悠閑，其實是一種心境上的轉換，在工作與家庭間，一段看不見的緩衝地帶。

因此，下班之後回家的路上，騎著車，在油門的轉動與放鬆之間，在輕壓煞車與每座紅綠燈之間，在路過的霓虹燈及廣告招牌間，除了小心四周路況外，也會格外珍惜那只有我一人的空間。在這空間中，感受著周遭的嘈雜人聲與人生，感受著風從耳際與指尖流過的自在。一樣的路徑，不同的走法，不就是如此嗎？

在家裡，悠閑往往就在看似忙碌的背後，只看你能否把它給翻出來。每次在擦家裡的地板時，在那固定而規律的動作中，我慢慢體會到一種動中之靜。也許，此時旁邊某家人心情不好，正在「颳風下雨」，但自己的心中卻能因擦地板這件事，而能免於被捲進其中而跟著上下起伏。於我而言，每每完成擦地板這事，就是尋常事做完了，但過程中、完成後都會有一種自己才懂的平靜與安定。

幫家裡倒垃圾，其實也是一種自由與平靜，時間可能不會很長，但卻是一種簡單的滿足。提了垃圾，走過每次都會經過的路，到了集中地點，把垃圾放下，這過程其實也是一種自我獨處與享受。即便你是住公寓，每次搭乘電梯、走過中庭時，會看到不同的人、聽到不同的聲音，花園裡的樹與花，每次都會以不一樣的面貌與你打招呼，只看你注意到了沒？

我想，這種悠閑，既不是狂喜也不是極樂，就是再平凡不過的寧靜。不一定要進到寺院裡，也不用急著去哪當義工，只是把家裡的一些小事做好，就是一種心靈的自由與平靜。現代的人，其實很害怕孤獨，總是要讓自己周遭很熱鬧、很吵雜，但再華麗的喧鬧總有落幕之時，夜闌人靜，喧嘩離去後，孤獨再次蒞臨，你又能如何？

人，若是找不到自己的定位點、害怕面對自我，心中永遠都有恐懼存在。害怕孤獨的恐懼，就是那無形的鬼，它會在你的心裡潛伏，伺機而出。有人喜歡用金錢來買喧嘩、換取安定感，那是可笑而可悲的。所謂「窮得只剩下錢」，大概就是那樣子吧。你根本就不知道自己是誰，深夜將睡之際，不敢把白天的假面具卸下的人，到底是誰？只是恐懼、恐懼、很恐懼，害怕、害怕、更害怕，不斷地在外面撒錢尋找安全感，卻從沒想過安定、自由、滿足就在內心和家裡，最後錢財散盡、人去樓空，只剩孤獨一人在那，才驚覺什麼都沒有，又怪得了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