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今年的「六四」已經過了幾天,但我還是想寫點什麼,因為這是一個重要事件,無論是對當時或現在乃至以後的人們。


高論,我沒有,但驚訝的是,今日台灣社會的遺忘、冷淡,彷彿「六四」事件與眾人無關。前幾天,朋友跟我說,其實現在的人(尤其是台灣人),只關心錢賺多少的問題,反正只要有錢賺,管他當家的是誰都無妨,至於文化什麼之類的,根本就用不到也不需要(希望我沒會錯朋友的意)。


的確,原本已經不好找的工作,因為景氣不好而更難找,甚且還有裁員、無薪給休假等不一而足的玩意兒,讓現在的年輕人啥都不想,只想找到工作或是保住工作(無怪乎馬總統這陣子常跑各大學畢業典禮)。可是,當年六四事件被殺害的學生,不也是年輕人麼?當年六四確實是挫敗了,因理想而犧牲、燃燒的生命,難道就不該有人去傳承、繼續努力下去嗎?


台灣曾經看不起香港的勢利,那台灣自己又如何呢?今年五月、六月的台灣,關心大樂透開獎的人恐怕比關心「五四」和「六四」的人,不知多了幾百倍哪。對於文化、對於歷史,願意關心者少之又少,反映在今年台灣的「五四」和「六四」,也差可見矣。這幾天,報紙不斷報導香港年輕人在傳承與關心「六四」的消息,他們的大學生願意熱烈參加各種紀念活動,甚且有人主動發起靜坐,在在處處都顯示出港人對「六四」的關注。


看著港人熱情而理性地紀念「六四」,我不僅感覺到,甚且希望,這股熱潮會持續下去,一代傳承一代,而不是台灣那種偶而熱情高張、亢奮,一旦興頭過了後,就什麼都沒有,甚且鳥都不鳥、愛理不理,那種三分鐘熱度還真叫人受不了。


我想,那大概跟村上春樹描寫日本當年的六九學運一樣吧,讓「行動決定思想」,就是馬馬虎虎地亂搞一通,退燒之後就剪短頭髮、穿起西裝、打起領帶,乖乖地接受安排去大企業上班,彷彿什麼事都沒發生似的。說到這,台灣的學運,好像也差不多是如此,轟轟烈烈的激情一番,然後呢?問題似乎是原地踏步,群眾依舊受苦受難,領頭的不是被招安當官去,就是從商致富囉。我操!這是什麼樣的社會民主運動啊!


至少,香港對「六四」的追思,是發自內心的真誠,我可以感受到那種「思想決定行動」的堅決與志氣,也在心裡默默為他們歡呼鼓舞。是了,這是一場無聲無息的戰鬥,不僅是要和極權對抗,同時也要與功利主義的逐利、貪婪、冷漠戰鬥!願意投入的人們,將會備極艱辛地面對現實,但至少他們對得起良知與正義,那身在台灣的我們呢?要拿什麼去面對歷史與良知?是要用鈔票、名車、豪宅、一夕致富來堆砌歷史,還是要用良知與正義來創造歷史?大家不妨捫心自問一下,檢視自我心中的答案,我想。


可能有人會笑,良知與正義那能用來吃飯、賺錢(別懷疑,就是有)?是不能拿來發財、出名,但至少那會讓你活得像個人,讓軀殼裡的靈魂散發光芒(一旦死了,就沒有了)。世上不得志者所在多有,不獨在台灣的你我而已,要能活下去其實不難(昧著良心做事,更快發財),但金錢名利,不會帶給人真正的安穩;抱著理想而活的靈魂,不僅活得踏實而有意義,生命也因此而亦趨完整。


台灣今年對「六四」的態度,如同《百年孤寂》裡的「馬康多車站大屠殺」一樣,完全而徹底地遺忘。當第四代的席根鐸九死一生逃回馬康多小鎮,卻發現政府已將車站周遭清空完畢,更加以粉飾一切,在正式報告及歷史教科書上都沒提到此事,以致小鎮居民乃至全國民眾根本就不知道有這回事。嗯,台灣現在對「六四」的態度,就像書中的老百姓一樣,完全不知道有屠殺這回事哪,可當年事情發生時,台灣是清楚這件事的,這才是叫人難過亦難堪的地方!


王正方導演質疑台灣人在怕什麼?我想,台灣人不是怕,根本是遺忘、忽略了,今年只見政客拿「六四」來斷章取義,用以批判對方而已,而那正巧是世上最惡劣的行為。走筆至此,我也不知道該說什麼好,只是有些感覺,將之寫下,如此而已。唉!歷史啊!歷史啊!且盼你能給予受苦難之人應有之公道,千萬別讓他們白白犧牲了!



詳見村上春樹小說《挪威的森林》與《國境之南、太陽之西》。

詳見張大春小說《我妹妹》之前言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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