樸的沉思

〈觀自勝者強數語有感〉

老子有云：

知人者智，自知者明。勝人者有力，自勝者強。知足者富，強行者有志。不失其所者久，死而不亡者壽。

自古以來，老祖宗總叫我們要向自己內心尋找。認識自己，勝過自己，懂得知足，這才是生於此世最重要的一件事。在電影《駭客任務》的一幕，先知的廚房入口門上掛著一塊匾額，上面寫著蘇格拉底的名言：「認識自己。」是了，還有什麼事情比認識自己更重要的呢？

理解宇宙天地的運行，這是客觀的道理，輔以人世總總變化，原本就是無法掌握的。既然外在的客觀之勢無法掌握，那何不往內心去探求？何不以自己為競爭、征服之對象，好好下功夫，以期不斷自我超越？

正如同曹子桓《典論．論文》說的：

氣之清濁有體，不可力強而致。譬諸音樂，曲度雖均，節奏同檢；至於引氣不齊，巧拙有素，雖在父兄，不能以移子弟。

人人各有其氣，性自不同，豈可力強而致？同理，所謂征服、超越別人又能如何？在井上雄彥《宮本武藏》漫畫裡，藉著石舟齋老人之口，不也說「天下無雙」不過就一個名號，只是四個字罷了。亞歷山大大帝那句：「征服自己之人，必能征服世界。」重點不也在征服自己嗎？哈維凱托在「約翰走路」的那段廣告，所要強調者，也是此點。

是故，武藏也好，巖流也罷，不斷挑戰自己，超越自己，從手上的劍，再到無劍之劍。《笑傲江湖》的令狐沖，不都展現出一種自我超越的志氣嗎？太上三德，立德、立功、立言，試問哪項是要去征服別人的？一切從心，一切從自己來，以自己為對手，不斷超越，才會有成就感。

征服別人，超越別人，那又如何？一旦上場之後，便是自己與自己的生死決鬥，干他人何事？考場如此，運動場如此，戰場亦如此。名將臨戰，其勝者，豈好名哉？韓信如是，周公瑾、陸伯言如是，范希文亦如是。

君不見上杉謙信，一生數挑武田信玄，豈為名哉？思之，思之，慎思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