樸的沉思

〈我的一百種生活之九：關於讀書這檔事，我以為……〉

講到讀書這事，感觸頗多。今日在此復發牢騷，也早非第一次（所以就讓我繼續發牢騷吧～）。談到自己想法前，正好看到熊十力先生的話語，摘錄於此並以之自勵，其謂：「人謂我孤冷，吾以為人不孤冷到極度，不堪與世諧和」，又云：「凡有志於根本學術者，當有孤往精神」。整句話用白話說，大概就是：「別人說我孤傲冷僻（曲高和寡），可我認為人不孤傲冷僻到極點，是無法與這世界達成諧和的。凡有志於窮究體會學術根本之人，便要能承受過程中之孤單寂寞，並有勇敢獨自前行的精神（後面這句可以解釋孤傲冷僻之原因）。」

事實上，讀書並不無聊，甚且跟生活息息相關。生活不離讀書，讀書不脫生活。然則，不斷讀書，提昇自己的境界到了一個程度後，伴隨而來的其中一個風險便是你會與周遭不讀書的人之思想有明顯不同，但對習以為常之事的重新思考與判斷，反而使自己與別人之不同益加顯明。

即便是看一部電影，亦能體會到那孤獨之感。不是自己多麼清高，而是周遭鮮少有人波長與你相同，縱使是親人，也一樣難以理解。這也是以前鄉下地區之人常說的：「書讀越多，腦袋越奇怪。」是故，現實世界對讀書人，有時不見得是友善的，不管是思想的提升或是生活中的種種雜事。孤獨之餘，更要有勇氣面對眾人異樣的眼光。因為，你已經與眾不同，只因你會獨立思考與懷疑、分析與判斷，而且是不照著所謂僵化的程序或禮貌。

終歸到底，讀書本來就是自己的事，精神上的生命，是生是死，全憑自己，沒人幫的了你。老師再怎麼會教，也只能從旁指引、建議，卻沒法逼你去拿書來讀。以前，中學時代，除了歷史課本外，就是動漫畫、電影、文史類課外書籍才能讓我興味十足，汲汲於精神理念的吸收。

學問偏食的結果，卻也是胸中每每有所感觸，乃至塊壘橫梗心中，竟是難以言喻、書寫。這種情況，當時卻不甚明白。對著課本，總不斷勸自己，試著用一種放下抗拒，和解、理解進而接受並對應到這世界的想法，說服自身對興趣缺缺的各科目，燃起興趣並樂在其中。

將近二十年後，顯然我的「讀書和解論」只在會通文、史、哲（人文和社會）方面略有效果，至若與那惱人的數學、理化，似乎仍舊無效。不知是他們不為所動，還是我真心不足，就這樣，我的讀書履歷中，就缺了這麼一塊數理領域的資歷。

儘管個人盡力維持著文史之人的傲氣，可在升學之路與社會風氣而言，似乎總是那不被重視的一角。再白話點，就是與賺大錢無緣，正妹不理你，媒人不睬你，推銷業務員不屑你。聽來很寂寞？倒也還好。想想，還是那句老話：「就當個少數清醒而自由的精神貴族吧！」

岡田斗司夫的御宅理論，重點不就在此乎？管他得不得志，書還是照讀、照買，繼續用力思辨，文字就是繼續照寫！倘不如此，何以為人哉？熊老，您說的真好！吾當勉力為之，一日為讀書人，終身亦讀書人也。反正，都已經走上這條路了，就一路走到底，也無風雨也無晴。Keep walking，讀書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