樸的沉思

〈《浪人劍客》32、33集讀後感〉

     這幾天拜讀井上雄彥的《浪人劍客》32、33集，讀完後內心仍然感動。是故，將個人感動的心得簡述於下，與同好分享一番。

     在這兩集裡，有幾句對白，容我將其摘錄於此。首先，是武藏與又八年幼時的一段對話。那時，武藏每晚都看著星星，就那樣看著看著，彷彿是靈魂脫離身體般。於是，武藏便說：

        如果一切的相遇，都有其存在的理由，其實就不需要再去怨恨誰了。

這時的武藏，大約十三歲，但卻已經在思考—我從何而來？為何活於此世？他是不是為劍而活？如此的問題，只有自己心裡才找的到自己的答案，因為這是屬於自己的功課。然而，讀到這段時，我心中不能無所感。真的要說一句：「大妙哉！」如此爽朗一句話，卻也解開我心中多年的疑與怨。

        看到這句話後，於我而言便是：既然遇上，那就遇上了。此時此際，多怨無用，多恨無益，多疑神傷，何苦哉？

        其次，武藏對上伊藤一刀齋時，一刀齋說出的話與石舟齋老人的「開心點」有異曲同工之妙，其云：

      既然決定一生為劍而活，不管這個選擇是對或錯，那麼要感受的應該是—自己是否開心？

這樣的話，讓我心裡即刻激盪迴響起來，我云：

既然決定要找到並實現自己的道，不管這個選擇是對或錯。那麼，我要感受的是—自己是否開心？

讀到這裡，讓我心裡有一種激動後的平靜。這句話，讓我開始理解孔子、孟子的堅持，《史記》列傳人物的「立意較然，不欺其志」，我似乎又有新的一層體會了。

漫畫裡，武藏問石舟齋老人「怎麼很久都沒有用『一縷魂魄』的方式出現在他面前提點他關於劍道與人生？」老人回答他從來沒有這樣過。至此方知，原來先前武藏心裡的石舟齋老人，其實代表著武藏內心真正要尋找的答案。老人告訴他，這個生命課題的答案，其實就在自己心裡，應該要向自己內心探詢。這個「開心」，與上篇談到的「上與天通」，骨子裡都是一樣的本質，就看讀者能否體會了。

最後，33集裡的雕刻師傅，有家庭、妻子、小孩，面對喪子之痛於前，又有得子之喜於後，無論生命如何無常，他都能夠沈浸在一種屬於他的「瘋狂」裡。這渾然忘我的「瘋狂」讓武藏有些疑惑：何以一個有家室的男人，面對生活中柴米油鹽的現實考驗，還能夠雕出讓人心裡感到平靜的佛像？當他對雕刻師傅提出這問題時，師傅回答：

      無論是雕刻佛像的自己，還是妻子和孩子，或近、或遠，雖然不盡相同—卻都在同一個圓圈裡面，回歸的中心點是相同的。

這樣的答案，對我這個有家室、有現實考驗的男人而言，毋寧是一個很受用的指引，此中之妙，且待我細細深思、體會、力行之。

      武藏的謙虛與誠懇，讓我感動，也讓我願意深思之後而力行。畢竟，再如何精妙之道，若無法融入日用倫常之中，也是枉然。武藏用劍而行，我亦是用自己的生命行之。在此，將這小小體驗與大家分享，鄙陋疏妄之處，尚祈見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