樸的沉思

〈颱風天，父親節，小談父親與我〉

我總是會在不經意間，想起已經過世的父親。今天是父親節，當然又會勾起我對父親的回憶。

小時候，一則以畏懼，再則以誤信他人之言，跟父親始終有一段距離。加上父親的關心，總是透過他獨有的「碎碎唸」來表達，甚至有時看到做孩子的不長進，會發脾氣、責罵一番（也是內心壓力的舒張）。因而長久以來，跟父親一直都不是很親（反倒是跟不該親近的傢伙很親）。

考上大學後，父親與我的關係，開始親近了起來。可惜，那時的我，還是不夠長進、爭氣，仍是混得很兇。現在想來，那時父親心裡應該總是在嘆氣吧！在我跟父親少數互動中，我忘不了的事情有幾件。

其中有兩件事，一是某日讀完李白〈將近酒〉後，心裡很喜歡那股豪氣，便在外公家黑板上寫下這首詩。父親無意中看見、得知後，心裡似乎很是開心、高興，還與我說他喜歡這首詩的「天生我材必有用，千金散盡還復來」。李太白的那份豪氣，似乎讓父親嚮往不已。

二為有次在父親車上，聽到一首中國古典樂曲，恰巧那陣子沒來由地找了幾片國樂的CD來聽。聽了一會兒後，我便問父親那曲子是不是〈二泉映月〉？父親聞問後，臉上現出大喜之情。告訴我答案後，還問我怎麼會知道這首曲子？那種表情，是找到知音的表情，也讓我無論何時，一想起這事，心頭便感到暖暖的。

這兩次的互動，讓我印象非常深刻，從中我不僅感受到父親的豪邁及才識，隨著歲月的經過，更體會到父親的哀愁與壓抑。父親過世前，曾買了把二胡想練琴藝，惜哉其未成。不然，能聽到父親親手演奏的〈二泉映月〉，或許能讓識者為之奮起除弊，奸佞者為之擔驚狐疑、惶惶不安吧！

可惜，期盼，終究隨著父親過世而只是如果。不過，在這颱風來襲的父親節，風雨交加、草木飄搖之際，父親的身影與記憶又再次清楚地浮現眼前，教我怎能不懷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