樸的沉思

〈初讀《天堂在另一個街角》〉

本次閱讀公式：《天堂在另一個街角》＋《破解高更》＋維基百科＝用力閱讀，快感加倍

這是最近在圖書館借到的書，作者是巴爾加斯‧尤薩，譯者是關文軍，聯經出版。作者以全知觀點敘述芙蘿拉‧特里斯坦森和保羅‧高更祖孫兩的一生。兩人在有生之年從未碰面，但故事以兩個人的世界各自開始、發展。

這本書對我而言，有些生硬而卡住的感覺。不同於讀《風之影》那種一氣呵成、直衝到底的感覺，這本書我用三天時間，分時分段一點一點慢慢把它啃完。個人建議閱讀這本小說時，請將蔣勳先生的《破解高更》擺在一旁，順便將電腦開著上線，當你初讀此書時，甚至是以後再讀此書，你都會需要翻閱高更的畫作與評析，或是查詢高更外婆芙蘿拉的一生事蹟。

若不如此為之，光是純粹看這本小說，比精神不濟時看推理小說還累。這是一本需要好好用功的書，因為這本書沒什麼甜美性愛，卻可見男人的野蠻、無知與暴力，還有女人的貪心、庸俗、自以為是，嗯，還有那令人不具信心的社會習俗、制度與法律。

祖孫兩人，其實都在不斷地戰鬥。芙蘿拉是對男女之間及社會與法律的不公平，不斷努力的向外戰鬥。為了組織工會、爭取工人及女性地位提昇，她放棄個人一切私情，將孩子托給奶媽照顧，將個人情慾擺一邊，一直努力戰鬥著，直到嚥下最後一口氣（她女兒愛琳，高更的母親，從來都沒有聲音）。

高更不像外祖母那樣投身社會運動，他轉而向內，關注內心的真實與變化，努力的探索心中真正的自我，並徹底追尋他所要的原始生命與感動。為了實現理想，他不惜跟宗教與保守意見槓上，不惜拋棄優渥工作及家庭（在工作沒了之後，他老婆便開始抱怨）。

祖孫倆一切的堅持與努力，只為了追尋心中所想的那個天堂。不過，天堂似乎總在下一個角落。好像每次都快要看見什麼了，卻又從你面前翩然溜走，溜到下一個街角似的。為了追尋天堂而努力戰鬥的人們，就這樣不斷重複著如此的追尋，直到生命終結......。

作者在該書十八章及十九章，巧妙穿插進奧琳比亞這個角色。她對祖孫倆人的重要處在於—她是芙蘿拉感情世界的唯一，也是影響高更作畫的重要關鍵。對奧琳比亞的愛戀，讓芙蘿拉體會到愛情與性愛的愉悅；奧琳比亞畫像的自由之美，引導高更終生戮力追求自由、原始的生命之美。既不是神，也非妓女，奧琳比亞就是奧琳比亞。妙哉！

初讀完此書，感覺還在沈澱之中，但特別想提出的，是芙蘿拉對抗當日男性之粗暴時，心中種種情緒與思考，讓我對女性的感受更深一層，加上最近在村上龍先生及網友提點下，我真的感到：女性真的不可小覷，縱然凡庸者眾，但面對其佼佼者，還是要小心啊！

高更那種對生命之美的追求，其實跟宮本武藏還真的好像。或者說，跟日本人對道的極致追求，非常相像。請見吉川英治《宮本武藏》及小山勝清《巌流島後的宮本武藏》，當中敘述武藏對劍的極致之追求，跟高更對藝術之追求，在精神層面上而言，實無二致。這是不是跟九把刀的戰鬥文學很像呢？我想是的。戰鬥，不管是芙蘿拉還是高更，或是每個人，或是自己，其實都在戰鬥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