樸的沉思

行政學著名的白金森定律（Pakinson's law）有言：「機關外表越是華麗雄偉，內部行政效率越是低落。」日本歷史小說《天與地》裡，一向宗之親鸞上人也說：「寺院堂塔日趨華麗之時，就是其內部腐化之始。」筆者以這兩句話，作為本文之開端，希望大家能理解「眼見不一定為憑」這句話。

在《金剛經》裡，也談到這點，其云：

「須菩提，可以身相見如來否？」「不也，世尊。不可以身相得見如來，何以故？如來所說身相，即非身相。」佛告須菩提：「凡所有相，皆是虛妄！若見諸相非相，即見如來。」

筆者以為，事物原來之實相，也就是事物原來的本質或始末，實非當下眼前所見者。那不過是在彼時見到之際，該事物所展現之片刻面貌，並非是真正本質。真正之本質，是要用心觀察、思考、體會後，才有可能求得、理解。前陣子，看過電影《變形金剛》後，對裡頭那句「眼見不一定為憑」台詞深感認同。

電影中，每個變形金剛都很強大，尤其是狂派首領密卡登（Megatron），連柯博文（Optimus）都難以打倒他，卻沒想到會栽在小小的人類Sam及其伙伴們的手上。你瞧，那位密卡老兄是多麼瞧不起人類，會直嚷著噁心還邊用手指頭把人當螞蟻談開的傢伙，竟然被小小人類給掛掉？恐怕當事人自己都沒想到吧（密卡老兄自恃甚高，當然想都沒想過會有那麼一天）！

再說Sam和Mikaela，男主角從一開始的害怕膽小，到最後竟然有拿著「火種源」往狂暴的密卡登胸口一塞的勇氣，那些平常見他好欺負，愛作弄他的同學們應該都沒想過吧。Mikaela也是一樣，平常只覺她不過是花瓶的人（僅只長得好看），可能不知道她會修車、組裝引擎，為了不檢舉父親而背了案底，更在生死攸關之際和大黃蜂（Bumblebee）一起作戰！那樣的勇氣，是平常看不到的。所以，眼見不一定為憑。

還有Bumblebee，這個在原作中好像是個力量不強、有點膽小的變形金剛，雖然在電影中為了救人而受盡苦痛，卻是第一個接收「火種源」的博派勇士，說他是「小兵立大功」，實不為過，後來還給破壞者致命一擊，亦是眼見不一定為憑的證明。

總之，正復為奇，善復為妖，強者非恆強，弱者亦非恆弱，當是「眼見不一定為憑」之意義。另外，《星際大戰》裡，最狡詐的反角達斯‧西帝，也是一位讓人意外的偽君子（岳不群出現啦）。在他身上，則可以充分印證黑暗邪惡不容易為人所知的一面，這當然也是「眼見不一定為憑」最顯著的反面證明。不信？從首部曲的白卜廷議員開始，他在人前展現出和善、高貴、富有同情心的一面，其實背地裡卻唆使貿易聯邦封鎖那卜星，表面上是為了貿易問題的衝突，實則是為了將他拱上議長寶座的墊腳石。利用這個事件，將前議長鬥下台且代之而起（他早已先收買好眾多議員投他一票）。

到了二部曲，白卜廷議長利用杜酷伯爵組織分離勢力策動恐怖事件及星系分離運動，並暗中生產複製人軍隊以供己用。隨著絕地武士查出杜酷之意圖後，便要杜酷伯爵堂而皇之地在傑諾西斯星系上開戰，逼的銀河議會得通過建軍案及授予最高權力給白卜廷議長。此時，他將政、軍大權掌握在手開始執行其陰謀，連絕地武士都被蒙蔽其中而不知。

當我看到二部曲之白卜廷取得最高權力那幕，心裡有股似曾相似的感受，是什麼呢？想了一會後，赫然驚覺那就是當年希特勒取得政權並終結威瑪共和的歷史戲碼啊！這樣的想法，到了三部曲就能徹底印證。只是，那時的共和國已經名存實亡，就跟當年德國威瑪共和相同。於是，你看到一個黑暗帝國的興起，就跟當年的第三帝國之崛起完全一樣！

看完前三部曲後，有誰能想到？一個看來善解人意、認真仔細、和藹可親的白卜廷，居然是西斯大帝，其躲在陰暗處策劃顛覆共和國及消滅絕地武士的陰謀長達一、二十年！這不是「眼見不一定為憑」，不然是什麼呢？然而，無論西斯大帝再怎麼工於心計，他萬萬沒想到安納金‧天行者會為了拯救路克，將他丟入死星反應爐裡而重回原力之光明面（白卜廷真的沒想到會這樣）。

既然眼見者不一定為憑，所依憑者為何？當下心中直覺是也（或說原力引導），你自然會知道該如何做。這就好像是孟子的「惻隱之心」或佛陀的「應無所住，而生其心」，甚至可以是老子的「正復為奇，善復為妖」、「大道廢，有仁義」、「六親不合有孝慈，國家昏亂有忠臣」，也好似行政學中的權變理論所主張，宇宙天地中無所謂最佳或唯一準則，一切在當下由心、順其直覺、跟隨原力，如是而已。

在這當中，人唯一能做的，就是用自己的本心做出選擇，好的本心造就好的結果，壞的本心當然引到壞的結果上，看看安納金和白卜廷就可以知道此中差異在哪了。